English

如饮甘泉赏名篇

1999-08-18 来源:中华读书报 ●陈训明 我有话说

 读诗如饮美酒,当慢慢斟酌,细细品味,方能领略其妙趣。可是,我得到谷羽先生选译的《俄罗斯名诗300首》(漓江出版社,1999年1月)后,却发了牛饮之狂,一口气将它读完了。

我之所以控制不住自己,主要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诗中的许多名篇,不仅译文,连原文也没有读过,急欲一观;二是谷羽的译笔优美、流畅,读时不仅没有吃糙米饭时时提防砂子的不快感觉,反倒如饮甘泉,常常忘了是在读译文。试看这些优美的诗句,若不说破,有谁知道它们不是写的,而是译出来的:

永远吹拂,我是自

由的风。

我激起浪波,我亲

近树丛,

在树枝间呼吸,默

默叹息,

爱抚着青草,爱抚

着田垄。

(巴尔蒙特《我是自由的风》)

先哲早就告诫:诗歌不可翻译。除了冒失鬼之外,凡是稍有翻译经验的人都明白:译诗远难于译散文。

这是因为诗句高度难译,往往是言有尽而意无穷。翻译时即使尽心尽力,也难找到对等的词语和表达方式。就是字面意思对了,也会失去谐音、隐喻等原文所特具的微妙意趣。这些意趣如同花之幽香,虽无行迹可寻,却又万分重要。若是将它们失去,或是进行“化学分析”,玫瑰便不是玫瑰,铃兰也不是铃兰,全都会成为没有生命的“花尸”,连那色彩也叫人害怕。

我们知道,俄文诗格律与中文诗格律特点不同,差异较大。如何做到既不失原意又充分传达原诗的音韵和形式之美,一直是让译者伤透脑筋的事情。在这方面,谷羽显示出深厚的功力。既然是功力,除了天分与才情之外,还与他长期的探索与磨练有关。孤陋寡闻如我者,也读过他翻译的普希金、莱蒙托夫以及罗日杰斯特文斯基等俄罗斯诗人的作品。而且,这些都不是他的尝试之作。我曾有机会与他探讨一首俄文诗的翻译,对他在传达诗歌音韵美方面的见解由衷钦佩。这次读了《俄罗斯名诗300首》,才知道他不仅有丰富的翻译经验,在翻译理论方面也颇有独到之处。他“以诗译诗,以格律诗译格律诗”的主张并没有停留在理论上,而是认真实践,大有收获。比如,他在翻译巴尔蒙特《苦闷的小舟》时所采用的辅音同音法,对像我这样的译者来说,不仅难以做到,连想都未曾想到。

我向来认为,没有诗人气质的人就不会译诗。在某种意义上,译诗比写诗更难。写诗只需自抒心志,不必强迫自己服从别人的窠臼。译诗则不然。即使抱定“只译我所喜欢之诗”的宗旨,也不得不面对众多的风格。除非有冯春那种终身只翻译普希金的执着精神,就必须把自己培养成“性格演员”。否则,任何时代、任何国度、任何流派、任何风格、任何诗人的作品经过你的翻译,都会变得千人一面,失去各自特有的风采。要避免这一弊端,就不能不对自己所欲翻译的风格流派和个性特征及种种微妙差异做认真的研究。在这方面《俄罗斯名诗300首》集中显示了谷羽的造诣。此书所展示的四十二位诗人跨越了三个世纪,风格各异,志趣不同,要一一传达它们的特色,显然并非易事。但在通读全书之后,不能不承认,这些译作显然都带有谷羽所特有的形式精严、词语雅训等共性,可是这种共性并没有淹没各个诗人自身的风格特征,且不说普希金、莱蒙托夫、阿赫玛托娃和叶赛宁这样的大师,连柯里卓夫和巴甫洛娃等名声不那么显赫者,他们各自特具的民歌风格和细腻韵致也被译者出色地传达出来了。

手机光明网

光明网版权所有

光明日报社概况 | 关于光明网 | 报网动态 | 联系我们 | 法律声明 | 光明网邮箱 | 网站地图

光明网版权所有